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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十億豪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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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十億豪賭 (7)

著樹蔭下的一條長椅,拉著柳蔚虹坐了下來,關切地看著她頗為憔悴的臉色。

“沒事,這兩天好多了。”

柳蔚虹垂下眼瞼。

“恭喜。”

易青鋒是笑著說的,柳蔚虹的心卻像被鐵錘重重一擊,腦子嗡嗡作響,前世相似的場景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那一次,他得知她要和方東林訂婚,也是這樣笑著說恭喜。

然後,他就離開了青松園,前往那直聳天穹的昆侖山,再也沒有在她眼前出現!

“青鋒……”

柳蔚虹揚起頭,怔怔地看著他,突然不可抑制地流下淚來,眼淚越湧越多,轉眼間就沾濕了她的衣襟,易青鋒錯愕地看著她忽然間失控,也自亂了手腳。

“怎麽了?薇薇,你別哭,別哭啊……”

他手忙腳亂地從兜裏掏出手帕來給她拭淚,卻不想越擦越多,她的眼淚止也止不住,柳蔚虹索性拋開顧慮,也不去想被人看到會如何,將頭埋在易青鋒的懷裏痛哭起來!

她無聲地啜泣著,不知怎的,亂成一片的腦海裏,竟浮現出許久許久前背過的一首席慕容的詩——

“我一直想要 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有柔風 有白雲 有你在我身旁

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

只要走過 那樣的一次

而朝我迎來的 日覆以夜 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還有那麼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

讓今夜的我 終於明白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

與你同行

……”

兩人都沒有註意到,在長椅的樹蔭後,站著一道同樣挺拔頎長的身影。

那是陪伴長輩前來探病,卻因為被柳蔚虹訂婚的消息打擊,而沒有勇氣走進那院子和她見面的倪嘉澤。

他遠遠看著那兩人走來,在這長椅上停下。然後,他聽到了她哭泣的聲音……

倪嘉澤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直綻。

如果,如果他有更強的實力……沒關系,他們只是訂婚而已!誰知道,未來的局勢會不會再起變化?

229:葉二少要搶婚?

“薇薇,別哭了……你到底怎麽了?”

易青鋒只覺得柳蔚虹哭得他的心都糾成了一團,比他剛得知她即將訂婚的消息時還要失措。

“……沒事了。”

柳蔚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剛剛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被陽光一刺,忍不住又瞇了起來。

她再次深呼吸,再緩緩吐出胸中的濁氣。

近日來的抑郁,隨著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痛哭,漸漸離開了她的胸口。

她早該明確自己的目標,不要再猶豫仿徨下去。

“薇薇,你……不高興嗎?”

易青鋒低聲問道。

他以為她應該不至於很抗拒和唐飛揚訂婚,畢竟以前他們倆合作的時候,看起來是那麽的默契……

易青鋒從未因柳蔚虹不能回應自己的感情有絲毫的怨言。盡管他是多麽多麽的想得到柳蔚虹的青睞,但他也明白柳蔚虹是必須將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況且,目前的自己,和唐飛揚也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就算他豁出去競爭也贏不過唐飛揚的吧?

他對柳蔚虹說“恭喜”,雖然心中酸澀,卻也是發自肺腑。

他希望她幸福,即使這幸福不是因他而來,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她是他今生最在乎的女孩,她值得更好的對待。

可是她哭了……

難道,她並不願意與唐飛揚訂婚嗎?

“不……我高不高興,不重要了……”

柳蔚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覆平靜。

她能對易青鋒說什麽?什麽也不能說。她受過的苦走過的路,她心中的信仰與追求,只有她自己能懂。任何人,即使是祖父,父親,乃至易青鋒,包括唐飛揚在內……沒有人能理解。

她要實現拯救家族的理想,就必須拋棄自己的好惡私情。在這條冰冷崎嶇的道路上繼續赤足前行。

現在,她只擔心易青鋒會被她訂婚的消息打擊,放棄大好的前途,又向他父親易將軍提出到昆侖去戍守邊疆。

“青鋒,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好。”

易青鋒一口答應下來,沒有絲毫猶豫。

別說是一件事,就算一千,一萬件事,他也會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薇薇或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薇薇了,可她依然是他心尖的唯一,沒有人能代替。

“你能繼續幫助我嗎?”

柳蔚虹提出了她的要求。

易青鋒怔住了,他以為她會說一件具體的事情,沒想到她說的是這樣空泛的要求。

不過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她的用心。

是的,薇薇懂得他的感情,她早就看出他對她的傾慕。

可是她礙於長輩有命,已不能在感情上回報他,所以,她擔心他會因此而疏遠她嗎?

怎麽可能呢!

“我當然會繼續幫你啊,只要你還需要。”

易青鋒溫柔地笑了。

是呢,只要薇薇還需要他,他就還能留在她的身邊,看她笑,聽她說話,為她每一次的成功而與有榮焉……這樣,似乎也很幸福。

“嗯……說好了哦,你不許跑掉,我們來拉勾?”

柳蔚虹有些孩子氣地伸出了小指。

易青鋒笨拙地把手伸出來,被柳蔚虹拉著打了勾。“吶,我們約好了。”

她好怕他一時沖動又跑到昆侖去,這可是她最害怕的。

“約好了。”

易青鋒心裏暖暖的,和她拉過勾的小指上似乎還留有她淡淡的體溫。

不遠處的倪嘉澤靠在樹幹上,眼底卻逐漸被陰霾所遮蓋。

唐柳兩家訂婚的事情進行得很快。

唐家很積極地操辦著這樁“盛事”,酒店、宴席、賓客名單都用最快的速度定了下來,訂婚宴的請柬雪片般飛到京城各世家與顯宦們的案頭。

就在柳老爺子病倒後不到十天,這場訂婚宴就在聞名遐邇的京城飯店隆重舉行。

休息室裏,柳蔚虹正在梳妝。

“柳小姐,頭發梳好了,您看看?”年輕俏麗的發型師是從香都請來的,據說還是很多影視大腕的禦用發型師,不過在這位真正的豪門千金面前,她可一點都不敢拿大,態度恭敬地很。

柳蔚虹無所謂地對著鏡子顧盼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

發型師很開心,她可是知道這位柳小姐的身份有多尊貴,還以為這種千金小姐肯定很難伺候呢。她以前服侍過的那些大小姐,都對自己的外形在意到了極點,對發型師的工作更是挑剔又挑剔。

沒想到這位柳小姐這麽好說話,梳頭前一點意見都沒有提,發型完成後更是立刻通過。唉,要是客人們都像柳小姐這麽容易相處就好了。

另一邊的化妝師也拿起粉餅,替她將方才因梳頭而稍有破壞的妝容補好。其實柳蔚虹青春靚麗,皮膚像白瓷一樣光滑無瑕,五官鮮明,正是最好上妝的底子。別的不說,她的睫毛又長又卷,連假睫毛都不必貼,直接刷上睫毛膏卷一卷就已經很好看。

“柳小姐,您看這口紅的顏色,可還滿意?”

化妝師忍不住讚美起自己的傑作,今天這妝容化得真完美!

“挺好的,謝謝你。”

柳蔚虹笑了笑,只是這笑意在面上一浮起便消散不見,就如天邊偶現的驚鴻。

她是今晚的主角之一,但是——真正的主角,並不是她,或者唐飛揚。

“篤篤篤”,休息室門口忽然響起了敲門聲。柳蔚虹蹙了蹙眉,門外有範克柔在守候,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她不會放行,難道是二嬸她們先到化妝室來找她嗎?

“進來。”

她隨口吩咐了一句,大門應聲而開。

咦?

“二哥,你來了?”

柳蔚虹從鏡子裏看到一個穿著白西裝藍襯衫的俊朗男子,不是她最親愛的二哥還有誰?

呀……原來這位柳小姐笑起來這麽漂亮!

化妝師與發型師同時在心底發出一聲感嘆。之前看她表情總是淡淡的,還以為她本性就是如此恬靜,想不到也有笑得這般燦爛的時候。

“哼,你不想我來嗎?”

葉家明俊爽瀟灑的面孔一沈如水,雙手插在褲兜裏,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陰郁森冷的氣息,和平時那溫雅倜儻的葉二少完全判若兩人。

“二哥,你怎會這麽想……”

葉家明異於平常的戾氣,讓柳蔚虹的笑容凝在了臉上。

“這麽大的事,你可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啊?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葉家明低聲吼道,說到怒處,竟一手捶在身後的門背上,發出“咣咣”的震動。

“薇薇,要不要我進去?”

不止是化妝室裏的那幾位姑娘,門外的範克柔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剛才看葉家二少走進去的時候就臭著臉,難不成他今天是過來搶親的?

想起葉家明那“京城第一紈絝”的名頭,和他傳說中做過的那些荒唐叛逆的事情,範克柔的心就不安樂了,趕忙想進去救場。

卻聽得柳蔚虹急急道:“不用,你在外頭呆著就好……幾位,也請你們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幾個工作人員都不情不願地從休息室裏出來,把屋子留給他們兩人。從香都來的發型師秉承了香都人民優良的八卦傳統,雖然不敢多話,心裏卻在想著——這位看起來有點混血兒氣質的大帥哥,不會是柳小姐的情人吧?

香都電視劇上常常有演的嘛,往往是在豪門婚禮新郎新娘互相許諾交換戒指的一刻,就會有舊情人沖出來大喊一聲:“不要嫁給他,跟我走!”

難道,難道今天會上演這種天雷狗血到極點的劇情嗎?啊啊啊,這種罪惡的事情,真是……呃,太刺激了……她喜歡!

發型師兩眼冒著粉紅星星,恨不得此刻就在門內零距離觀看豪門情變狗血劇。

不過屋裏的情形,和她所幻想的“男主角狠狠抱著女主角擁吻兩人互訴衷腸”稍有差距。

“薇薇,我太了解你了。”

葉家明隨手拉了張凳子坐下來。煩亂地抓了抓頭發,一頭不羈的濃發被他抓得淩亂不堪,使得他本來就英俊逼人的容貌更添幾分野性。

“如果你是高高興興訂婚的,肯定會給我打電話。而現在……我還是從別人口中得知你訂婚的消息。”

“這門親事,你根本不樂意,對不對?你根本不想和唐飛揚那小子結婚,是嗎?”

“我……”柳蔚虹看著像霸王龍一樣暴走的葉二哥,一時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麽好。

葉家明見她這等反應,更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薇薇……我知道這肯定是兩家老爺子的決定。他們這些人,永遠都是這樣,什麽平衡,什麽站隊,什麽交易……不停地玩著這些游戲……”

葉家明是豪門的逆子。

他和唐飛揚,倪嘉澤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對於政治游戲天生的反感。盡管他在商場上也要與人勾心鬥角,可是……那種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他天生渴望自由,最不願意被條條框框束縛,為此不惜與家裏鬧翻,跑到山高皇帝遠的南方去自由發展。

眼見自己最疼愛的小妹,居然也要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他怎麽能平靜得下來?

“這個,二哥你的反應也太過了……我和唐飛揚,也不至於那麽糟糕啦。”

柳蔚虹中肯地說。

雖然她對唐飛揚目前說不上很喜歡,更說不上愛,但她對他其實並不反感……她所反感的,是為了政治目的而結合。她不會把這種厭惡遷怒到唐飛揚身上,這對他不公平。

但葉家明卻以為柳蔚虹是在安慰他。

“不管了,管他們去死……薇薇,你跟我走吧!”

啊?

230:柳家後院再起火

“不管了,管他們去死……薇薇,你跟我走吧!”

啊?

柳蔚虹哭笑不得,都不知該如何應付這位太過疼愛自己的二哥。雖然她早知道葉家明超級叛逆,但也沒想到他會叛逆到這種地步。

誘拐她在訂婚宴上出走?好吧,自己如果真的這麽一走了之,的確是不必再當家族聯姻的棋子了,只是也別想再踏進柳家的大門。

葉家明對於回不回家無所謂,大不了出國定居一輩子不回來。柳蔚虹卻不一樣。

“她不能跟你走。”

清冷如冰的低沈男聲,在房門處響起。柳蔚虹這才註意到,休息室的房門已然洞開,唐飛揚一手撐在門框處靜靜地註視著他們,幽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葉家明謔地站起來,卻見唐飛揚反手將門關上,也將一眾好奇得快爆炸的姑娘們關在了門外。

尤其是那位來自香都的美女發型師,在看到似乎比葉家明還英俊的唐飛揚出現時,八卦指數就已經爆表了。

豪門訂婚宴,妖孽般俊美的美男子闖進女主角的化妝室,霸氣凜然的帥哥未婚夫隨之趕至,他們是會大打出手還是對女主角爭相表白?一幕激動人心的狗血大戲即將上演,然後……房門關上了啊啊啊啊啊啊!

圍觀群眾們的心碎了……

可惜幾位主角都有志一同地打算關起門來解決,良久,也沒聽到裏頭傳出什麽大動靜。不像是動了手的樣子。

範克柔這麽堅強淡定的女孩子都快急哭了,她要不要去向大佬們匯報啊?

唐、柳、葉三家頂級世家豪門的嫡系子弟,要真是爭鬥起來出了事,她哪裏擔待得起?

就在範克柔終於下定決心去搬救兵的時候。房門再次打開了。

葉家明獨自踟躕而出,也不理門外還站著幾個人,徑直一摔門就大跨步離開了走廊。

呃,所以這是葉二少被正主兒擊退,搶婚未遂?

哎呀,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去安慰他,會不會能博得他的青眼,從此飛上枝頭當鳳凰呢……圍觀的灰姑娘們當中,有這種想法的居然不一個人,可惜葉家明走得太快,沒給她們當替補的機會。

“抱歉,我二哥脾氣比較沖。”

休息室裏,柳蔚虹沈默片刻,才開口說道。

唐飛揚沒有立即答話,方才柳蔚虹主動將葉家明勸走,已表明了她的態度。

唐飛揚並不怪葉家明,反而有點佩服他。

葉家明敢作敢當,覺得薇薇受了委屈就大老遠飛過來,不顧一切想將她帶走。就算他做事莽撞,沒想過後果,可他卻是將薇薇擺在心頭第一位的!

而自己呢,卻永遠做不到葉家明那樣坦率。

唐飛揚以前常聽人說性格決定命運,他對此嗤之以鼻,認為都是弱者的借口,現在他明白了,這話是對的。

他冷靜理智到了極點的性格,註定了他絕不會像葉家明那樣做。所以,他在柳蔚虹心目中,也就不可能像葉家明、易青鋒那樣值得依靠……

“你是來叫我過去的吧?”

柳蔚虹拿起梳妝臺上的小手包,將手挽進他的臂彎。

“走吧,別讓長輩們久等了。”

她態度自若,動作沒有絲毫阻滯,唐飛揚卻能看出她已為自己戴上了無形的面具與甲胄。

而他,又該如何破冰,打動她那顆已經封緘的心?

無比登對卻又貌合神離的華夏國最受矚目未婚夫妻,挽手走向京城飯店最高層的宴會大廳,迎接一個名義上屬於他們、實際上卻充滿了幾大派系角力、交易、試探的夜晚……

這也是他們為自己,所選擇的道路。

訂婚宴上,權貴雲集,將星閃爍。柳老爺子坐在輪椅上出席了宴會,與唐老爺子在首席上談笑風生,一舉擊破了他命在垂危的傳言,給本派系的部屬們服下了定心丸。

連況二爺況政局都大駕光臨,並接受了兩名準新人的敬酒,樂呵呵地祝他們早日成婚,一點也看不出他對兩家聯姻的真實想法。

訂婚宴過後,柳老爺子再次回到軍隊總醫院休養,但病情已有大幅好轉。唐飛揚在訂婚的第三天就飛回了花蔭市。不久,柳老爺子出院回到青松園繼續養病,由專門的醫療小組看護。

柳成邦一省高官,不可能長期侍奉湯藥,早被柳老爺子趕回南方省去了。而柳蔚虹也在十二月回到了南方省,繼續她大學二年級的學業。

眼下的南都市,基本已是柳成邦的天下。作為省委副書記而兼任南都市市委書記,他這一把手做得很是順手,許多政策也推行得順當多了。

宜居城市的各項建設計劃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新年後,南都市還將建成幾個新興高科技開發區,將經濟板塊逐步由城市向鄉鎮輻射。南都市改革的春天,似乎已在悄然降臨。

與前任郭其鶴激進的建設方針不同,柳成邦的步子邁得比較穩,所以在民間的口碑也相當好,參政意識強烈的南都市民對他們這位年富力強的書記頗有好感,在市井間還流傳著不少柳書記在政府工作、或是在基層調研時的“段子”。

這些情況大多是鮑娜娜傳給柳蔚虹的。

得知柳蔚虹的真正身份後,學校裏的同學大多對她愈發敬畏。本來和她關系還可以的同學,反倒不太敢和她接觸,總覺得她有些高不可攀。而那些與她有過齟齬的,比如姚茜覃寶欣之類,更是絕不會主動來觸她黴頭。

愛慕者們自然也絕了跡。雖然除了京城世家圈子裏的人,外人並不清楚她已和唐飛揚訂婚,更遑論這萬裏之外的南都市。不過“世家大小姐、元勳長孫女、書記的女兒”這一連串頭銜太嚇人,普通人都會覺得自慚形穢,哪裏敢奢望追到她?

盡管他們私下也有在開玩笑說“娶了那位大小姐肯定就能少奮鬥三十年”,但柳蔚虹本來就不常在學校出現,和同學們基本上不來往。她為人是很隨和沒錯,可那種距離感,稍微靠近就能感覺出來。

因此到了後來,也就只有鮑娜娜和她繼續保持親密的友誼,閑雜人等都不怎麽敢靠過來了。

鮑娜娜待柳蔚虹一如從前,並無特別改變。這個蒙族姑娘初看起來有些大大咧咧,實則心地純凈、為人大氣,許多世俗的東西對她影響不大。

柳蔚虹本人倒沒覺得有什麽,和同學的往來從不是她生活的重點。不過她還是照常到華大記者團參加活動,平時也繼續寫通訊稿,時不時在《南都日報》以實習記者愛柳的名義發表些文章,主要是關於南都市的民生問題。

她覺得多研究些基層的民生問題,也是一種很好的積累。有時遇到自己想不通的難題,她除了向父親征詢之外,也會問問唐飛揚的意見。

她與唐飛揚的相處模式,似乎也與訂婚前分別不大。還是經常通電話討論些政務,或是說說朝陽地產的情況,有時也會閑聊兩句生活上的事情。

然而唐飛揚還是能清楚地觸摸到她在兩人間築起的那道堅固的玻璃墻。

她是在清晰地向他傳達一個信息——他們依然會是很好的合夥人。對,就是合夥人而已……

唐飛揚對於這種情況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等待破冰的時機。

元旦的時候,羅達維和潘瑩蕾到南都市來了一趟。

潘瑩蕾趁著元旦假期回南都看望父母,羅達維乘機過來和佳人約會。其實平時沒事的時候,他也十天半個月就跑一趟江海市,早把潘瑩蕾這朵小霸王花哄到手了。

羅達維特意給柳蔚虹打電話約她出來玩,還說是為了紀念“普露托號”大冒險一周年。柳蔚虹聽得直翻白眼,那是很恐怖的經歷還不好,他們好幾次就差點死掉了呀,他還想回味是怎滴?

但是老朋友數月不見,柳蔚虹還是挺想他們倆的。可就在她打算出門赴約的時候,柳成邦的一通急電將她召回了柳家別墅。

小姑和小姑父,居然從京城飛過來了!

柳成邦在電話裏什麽也沒說,只交代了小姑夫婦倆過來的消息。

可柳蔚虹卻敏銳地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心頭蒙上了淡淡的陰雲。

如果小姑是單純的過來玩耍,她不會事先一點消息都沒聽到,而且,父親也不會這麽著急找自己回去。

所以小姑家肯定是遇到了麻煩,而且這麻煩還不小。假如是一般的麻煩,小姑只要打電話過來就好,何必親自過來,還是夫妻倆一起出動?

只怕這次的麻煩,小不了!

“薇薇,你買輛車吧,出入起來也方便。”

陪她一塊兒打的趕回去的範克柔建議說。她跟著柳蔚虹去了那麽多趟香都,對柳蔚虹的身家約略知道一點,買輛車肯定沒問題。

“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沒駕照啊,改天讓爸爸的秘書給我辦個去吧。”

柳蔚虹認為範克柔說得有理,現在南都市已經有些小老板開上私家車了,雖然數量還很少。她讓人弄輛不打眼的二手車來開開也好。

她知道範克柔是有駕照的,以後給自己當司機也方便。當初挑選保鏢的時候,家裏人肯定也把這點考慮在內了。

柳蔚虹一面和範克柔閑聊,一面想著小姑的事情。

小姑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231:有人要對柳家人下黑手

柳蔚虹的小姑柳淑君,在柳家第二代中排行最小,性格也最內向。雖說是柳家的正牌千金,在世家中可謂身份高貴,卻不喜與外人來往,和大姑柳美君的性格完全相反。

她的丈夫楚運楠也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夫妻倆都在國企工作。

柳蔚虹記得在幾個月前,小姑父似乎剛升了職,約略是沾了當時柳家風頭正盛的光。按理說,他們在國企裏工作,應該沒有官場上那麽多明槍暗箭才是。

但這回小姑夫妻倆同時出現在南都市,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柳蔚虹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見機行事了。

“薇薇,你回來了?”

她剛進門,繼母廖碧瑩便笑盈盈地過來和她打招呼。

“姐姐!”

就在柳蔚虹向繼母回以微笑的時候,弟弟柳世暉也跑了過來,一把抱著她大笑。

“姐姐,小姑給我帶了好多小人書啊,上次你給我講的那個《七俠五義》,我找了好久買不到,小姑送了我一整套呢。”

“那你謝謝小姑了沒有?”

柳蔚虹彎下腰笑著刮了刮弟弟的小鼻子,牽著他的手往客廳走。她已經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的小姑和小姑父,她的父親柳成邦也赫然在座。

“當然啦!”柳世暉高興得不得了。

柳蔚虹略略打量了兩位長輩幾眼,發現小姑和小姑父的表情還是比較平和的,看來問題不大?

也說不定,只是他們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吧。怎麽說也是柳家人,這點養氣功夫小姑應該也是有的。

柳蔚虹和小姑感情不錯,當下忙向兩位長輩頷首問好。

“薇薇,今天元旦放假,出去玩了?”

小姑溫和地笑著,她說話素來柔聲細語,有幾分古典淑女的風範。柳蔚虹看過小姑年輕時的照片,也是一位很秀氣的美人呢。

“沒有,在外面瞎逛逛……小姑,您怎麽想起到南都來玩了?”

“唉,哪裏是玩呀,來找你爸爸商量些事情。”

小姑很明白柳蔚虹在家族裏的地位,怕是比自己這個長輩分量還重些,所以和她說話也不藏著掖著。

“商量?”

柳蔚虹疑惑地看了看父親。柳成邦緩緩點頭,對楚運楠說:“你們且放寬心,這件事,我會想法子的。”

“大哥,這事就拜托你了。”

小姑父楚運楠話不多,但這短短的一句話已隱約透露出幾分焦灼。柳蔚虹不好追問,心中卻更加疑惑。

看來,這事真的挺麻煩。柳蔚虹努力在腦中搜索著前世有關的信息,卻找不到一絲可用的線索。

她重生以來,很多事都改變了,尤其是與柳家有關的人與事,都已經以與前世完全不同的軌跡在發展著,前世的記憶在這方面真心幫不上什麽忙。

晚飯後,小姑夫妻倆告辭離開。柳世暉本想找姐姐和他一塊兒看小人書,卻被母親拉走了。

廖碧瑩當然知道,柳家父女要到書房去商議今天這兩人到訪的事。

“爸爸,小姑父出什麽事了?”

父女倆剛在書房坐下,柳蔚虹就直入主題追問父親。

柳成邦反問道:“你怎麽肯定是有事?”

“這麽明顯的事……爸爸,快別吊我胃口了。”

柳蔚虹急著想知道小姑父的事情,她老覺得這事情會很棘手。

果然,柳成邦還沒說事,就先嘆了口氣。

“你小姑父這回的確是遇到了大難題……你知道小姑父的單位吧?”

“知道呀,鋁業公司嘛。”

小姑父所在的華夏鋁業公司,是國務院直接督管的大型國企。這家巨型中央企業歷史悠久,在華夏國工業版圖上也有一席之地。柳蔚虹記得上一世,鋁業公司在新千年後成為華夏最大的氧化鋁生產商,也是全球第二的氧化鋁生產商,多次位列全球五百強企業名單之中,並在紐約交易所和香都聯交所、江海交易所順利掛牌經營。

所以前世他們柳家從政的人幾乎都遭了殃,但在企業裏的小姑和小姑父過得還好,雖然大富大貴是不可能了,小日子也過得下去,兩位長輩對她這個侄女兒也還蠻關照的。

當然,此時的鋁業公司和華夏大部分企業一樣,還沒有真正開始騰飛。

她知道小姑父是在鋁業公司京城總部工作的,原來是某個部門的經理,現在好像升職了,被提升為副總。

以小姑父的能力,擔任這個副總還是不成問題的。難道,他出了什麽工作事故?

“爸爸,在我印象中,這兩年鋁業公司的發展還不錯吧?”

柳成邦點頭同意。“嗯,是不錯。這幾年,有的國企遇到了瓶頸,但是他們鋁業公司還行……聽說在國際市場上,也漸漸打開銷路了。”

“是啊,他們鋁業公司下屬的研究院,還出了不少科技成果,聽說在國際上也處於比較先進的水平。”柳蔚虹回想著自己所掌握的一些信息。

她大致記得鋁業公司屬下有三十多家企業,除了總公司和各省的分公司外,還有很多研究機構,如輕金屬研究院、有色金屬加工設計研究院、有色冶金設計研究院等等,科研力量在國內算是相當強的。

“那小姑父具體遇到了什麽問題?”

“他啊……”

柳成邦沈吟片刻,才說:“他簽字投資的一筆海外資金,被套牢了,而且有點損失……可能會影響到公司的部分運轉呢。”

“什麽?”

柳蔚虹的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國有大型企業透過海外賬戶在國際金融市場進行風險投資,這在華夏國內還屬於新興的風氣,不過據說京城那邊,還有江海的一些國企,已經鬧得很熱乎了。

華夏國打開國門的時間還太短,對於世界金融市場的接觸,可以說是非常少。很多國企在還沒摸清國際金融市場脈絡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沖進這資本的大海裏“暢游”,美滋滋地想著可以在老外身上大撈一筆。

剛剛開放的國內證券市場刺激了人們對金融的興趣,但他們往往只看到了暴利的一面,卻根本不了解其中的風險。柳蔚虹回憶起前世這個時期,有好多國企在國際金融市場虧損嚴重,交了巨額的“學費”,有的甚至影響到了企業的後續發展。

據說當年有一家著名的大鋼鐵公司,一次交易就虧損了七千多萬——美金!

想不到她的小姑父,居然也成了其中的“弄潮兒”,被海水給嗆了?

“小姑父也太不謹慎了……”

柳蔚虹皺起了眉頭。

要是小姑夫婦在這兒,她自然不會這麽沒禮貌,但是他們父女密室商談,說話就盡可以直接些。

再說,小姑父這回的確是做得不怎麽妥當,才剛升職就著急簽字投資做什麽?想來,小姑父頂著這“柳家姑爺”的頭銜,壓力也是挺大的啊,估計是想做出點成績來讓大家看看他不是靠著裙帶關系升職的吧?

沒想到成績沒出來,卻招來了麻煩!

“被套住了多少?”

柳蔚虹的直覺告訴她,這筆錢肯定不少。

柳成邦又是一聲嘆息。柳蔚虹就知道,自己又猜著了。

“他說是五千萬。”

“五千萬?美金?”

連柳蔚虹這麽大氣的人都忍不住吃驚了。

“嗯,美金。”

“好麽,小姑父還真是大手筆啊……”

柳蔚虹忍不住感嘆起來——好吧,看來越是老實的人內心就越是燒著一把火啊,小姑父這是想一飛沖天,結果卻把天戳了個窟窿!

“唔?不對。”

她感慨了半天,突然想到這事情不對勁的地方了。

五千萬的美金雖然很多,但是對於鋁業公司這艘巨無霸來說,還不至於有決定性的影響。再說,這筆錢又不是虧損,只是被套牢。一般說來,這種情況大家都是把資金先扔在那兒再說,說不定哪天市場又起來了,這些資金又能撈回來——起碼是撈回來一部分呢?

“爸爸,是不是有人故意針對小姑父?”

“你猜得不錯。”

雖然柳成邦對女兒的聰穎早就見怪不怪,但看到她一下子就能察覺到問題的關鍵所在,還是很欣慰的。

“我就說呢……”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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